周思聪
周思聪(1939~1996),中国美术家协会原副主席,中国著名女画家。天津市宁河县人。
1955 年考入中央美术学院附属中学,1958 年考入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曾得到李可染、蒋兆和、叶浅予、刘凌仓、李苦禅、郭味蕖等诸位名师指点,1963年毕业后分配到北京中国画院(今北京画院),为北京画院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常务理事、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
周思聪受过严格的艺术训练,擅长水墨人物画,兼及花卉,偶作山水。造型能力极强,早期作品带有一定的情节性,笔墨清新、洒脱,富有表现力。自80年代起,她又致力于自身画风的变革与探索,在作品中引入西方现代艺术表现形式,同时对笔墨加以提炼和强化,使之更为精练,并富有意趣。代表作有《矿工图》组画、《高原风情画》组画、《荷之系列》等。另外,她还善于油画,多表现人物风情。出版有《卢沉、周思聪作品集》、《坑夫图——周思聪画集》、《周思聪画人体》、《周思聪水墨画》、《周思聪画集》等。代表作品中国画《万寿山一角》1959 年获第七届世界青年联欢节银质奖章,《人民和总理》获1979年建国30周年全国美展一等奖。1985年创作《正午》获第6届全国美展铜质奖。
雅俗共赏并非衡量艺术的标准。曲高和寡才是真理。艺术性高的作品是需要具备一定艺术修养才能欣赏的,这自然是少数。然而,这正是一个民族文化的高标准。
儿童做画,画心中所想,而非眼中所观。孩子不可能热衷于解剖,透视,素描关系这些技巧的搬弄,而是情感驰骋,随心所欲,“万物皆备于我”。这正是艺术家们梦寐以求的境界。
曾经为之倾倒的形式,拿来却成了桎梏,因为那不是自己心灵的顿悟,而是别人的灵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想这是说我们与传统的关系。“真面目”是需要从“此山中”跳出来才能识得。
今人所说的传统,是前人的创造,而今人的创造也必然是后人的传统。传统从来是发展的。只有踏出前所未有的足迹,道路才能继续向前延伸。
我爱水墨画,变幻无穷的黑白常令我沈醉。
《矿工图》要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所以原来的手法不足以表达,就想其他的手法,表达一种情绪,不从这里着眼,就往往会走到纯形式的死胡同里去。一定要有感受,没有感受,形式也难出来。
皴擦也是为了形式美感,如果线的形体搞好了,线本身也很好看,就要保留下来。要有这个概念,我画的是画,而不是对象,才不至于自己被牵着,跟对象跑。
对人的观察要注意大的感觉、整体的印象,如第一个老头,给人的印象脸部横线多,肌肉松弛,笔法上就要符合这种感觉。如山水画的皴法,折带皴就是根据石纹的横向归纳出来的。
脸部的皴,有结构的意思,但也不全是,是为画面形式的需要。如这边皴了,那边就不皴,如皴了,就太对称(指老人脸部)。有时皴擦就像花鸟中的点子,是画面的需要,而不是具体说明这是什么东西。
讲究线本身的味道很重要,否则就不必用毛笔了,我现在不喜欢“率”的线,喜欢兢兢业业,喜欢毛、涩的线。用笔慢一些易控制,可考虑到形的夸张,如过快很难出味道。态度要很严肃,千万不能玩“率”,一笔下去,要负责任。
创作关键在于捕捉生活的深度,“意境”生活中美好的、很高情趣的东西。要极力地表现这种感受,排除其他人的影响,把自己的感受表现出来。最可珍贵的是自己的感受。画让人看后应能使人神游,这是成功的。但是不能为了情趣而人为地去编造,只能是自己感受中的生活情趣。搞装饰、变形,不要太外露,要朴实自然。生活的感受要通过自己的语言讲出来,不要通过看别人的作品来启发自己的感受,不然往往是不痛不痒。要有真实地感受。
我主张到处有生活,要十分留心才行,不能一晃而过。我下去时,尽量要保持住当时最强的印象,当时实在画不出来,用文字记下当时的印象,帮助自己回忆,保持这种很有诗意和趣味的印象。视觉的感受不强烈,回来凭主观想象来编,那效果就差得多。如曾善庆的《大海》中大公的背是强烈的视觉感受。自己编就假。
在创作中连自己也不感兴趣的东西,就不要画,最好是另起炉灶。儿童画纯真,就是视觉感受强烈。如特定环境中的人物的特定动态、面貌,一定要想办法记牢、记住,不能只有一个模糊印象,模糊的东西是不会表达出强烈感受的。
艺术语言要自然、随意,一过分,就不舒服。细节的真实很重要,如失去这个,就概念,就假。真实性就是艺术的生动性。直接的视觉感受,印象,记忆,储藏是非常重要的,只有这种训练,才能创作。记忆能力很重要,它能保持最初、最强烈的感受。农民画、儿童画,感情强烈,有天趣,有雅拙感,而不是像专业画家那样是技术的表演。
形式美感最重要的是对比手法和节奏的安排。互相衬托,对于表现人物有帮助。对比强烈才能出味道,如儿童画中画两个碗,一个画成方的,一个画成圆的,对比强烈有趣。这要加入自己主观的处理,不至于受对象束缚过大。要朴素,自然,不要人为地编造。
(摘自:《周思聪文集》)
90年代与叶浅予先生
前一段时间在整理李可染遗体告别的录像带时,看到了很多画家,这些画家二十年后已有很多已不在世,其中就有新中国乃至中国历史上最杰出的女画家、人物画大师周思聪、卢沉夫妇,周思聪是继即中国近现代史上任伯年、蒋兆和之后著名的人物画大师,她继承了她的老师蒋兆和的中国画传统,周思聪完全没有旧的东西,她在新的时代,推动了中国人物画,往前大大的走了一步。周思聪70—80年代的作品,吸收了油画及素描的体块结构、明暗光线,又大胆的运用了大面积的水墨晕染,把李可染先生山水画的层层叠加技法,运用到人物画的创作中,开创了一代中国画的新面貌,真正是新时代中国画最杰出的人物画大师。
记得1980年的春节,好像是初三,在李可染家里碰到了周思聪,那时周思聪还很年轻,四十左右,她原来是中央美术学院蒋兆和大师人物班的学生,并不是山水班的学生,但她崇拜李可染先生的人品、画品,一直把自己称作是李可染的学生,自从那次相识之后就经常去她家中请教或是能帮他做点什么,三十年前,周思聪住在北京光华路附近,那时候光华路(即东三环,老中央工艺美院对面)还荒芜的很,印象中周思聪是住在六层还是四层,记不清楚了,房间很小,大约也就五、六十平米,卢沉先生是他的丈夫,当时不怎么在家住,周思聪带着孩子、屋里乱糟糟的,好像根本下不去脚,不能想象,周思聪怎么在这间屋子里画画,当时的北京画院还在地安门附近,是个大四合院,也很挤,根本没地方画画,周思聪家楼下一楼还住着一位国画大师张大千的弟子,以画虎著称的胡爽庵先生。
大约是在1986年前后,周思聪、卢沉搬到了老中央美院(王府井大街帅府园),那是一个新盖的红砖六层楼,好像是在三楼,80年代,因为在南方开着画廊,主要以卖自己的画为主,还卖些国内名家的作品,当时周思聪、卢沉的画,四尺三裁的,在荣宝斋也就是百八十块钱,她虽然是一代大画家,可她总是窘窘的像个家庭妇女,臧伯良曾经帮她卖过一些画,记得1985年初,给她结了一笔账,大概卖了七、八张,每次都多给她点润笔,一共800块钱,又给她留了一千块,当时一千块可以拿到周思聪十张画,那个时候,她的身体已经非常不好,病魔折磨得她脸色土灰,她说:“我这个屋子特别乱,根本没法给你画,干脆你就拿一些我参加展览的画吧。”正好那个时候有一个北京女画家联展,展出了她三十几张画,都不太大,都是四尺三裁的和四尺对开的居多,当时她的画风正由写意的人物往变形上过度,那个时候她刚刚拿出了一批彝族少女为主的作品,画的非常精致,线条肯定,结构清晰,脸部还有她以往的傣家少女的风格,非常雅致、漂亮,臧伯良当时连忙推脱:“不不不,这些画是您参展作品,也是您这个时期的代表作,卖了就实在太可惜了,您还是随手画一些以前傣族少女的老风格的作品吧……”
至今记得她眼中透着不解和有些惶恐,她右手收起画,左手急急的去拿那一千块钱,仿佛是臧伯良要拿回那一摞钱,当时没有一百元人民币的面额,那一千块钱很厚的一摞,她似乎感觉臧伯良不想要这批画,想想,都心酸得想掉眼泪,臧伯良一生都不会忘记周大姐那种期许的目光,臧伯良说:“不不不,周大姐这个钱你先用。”大家知道那个年代生活很拮据,她跟卢沉大哥两个人的工资才100多块钱,她身体那么不好,非常需要营养,她和孩子也需要添些衣服,她总是穿着旧旧的衣服,像个家庭妇女,又聊了一会儿,周大姐仿佛很不安,好像她不愿意白拿别人的钱,她非常希望臧伯良能高高兴兴的拿走一些作品,臧伯良心里非常难过的跟她说:“大姐不着急,这十张画,我以后再来拿。”
从此以后,她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王明明我们既是亲戚又是好朋友,他是周思聪的大弟子,所以有什么事,就问明明,这样,一晃就是几个月,曾经在画展和公开场合见到过周大姐,周大姐总是说:“有时间你到我那儿去取画……”可是看到她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在公开场合我们相遇的时候,她总是主动跟你打招呼,把你拉到一边,这时候,反而更加非常不好意思,大约是在1987年左右,有一次画展上我们碰到一起,握手时,她的手直直的各个关节都肿的像个木头棒子而且冰凉,臧伯良非常惊愕的问她:“周大姐,你身体怎么这样啊?”她也很难过,没说什么……
1989年12月5号,我们的恩师李可染先生去世,治丧期间她去了可染先生家有四、五次之多,那个时候看到她身体更加的每况愈下,连走路都气喘吁吁的,到李可染先生去世的时候,已经靠药物维持,从此以后,到她去世,再也没有去过她家,因为她那种窘窘的期许的眼神,让人异常难过,想过再去她家,给她送点钱去,但想想她一定不会要,她还会提起前面那十张画的事,从1986年离开她家,就听王明明说她根本不能画画……
周思聪一位新中国培养的女画家,一位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女画家,苍天就这样折磨她,57岁便离开了人世,一位平凡而又伟大的女画家,走过了她57年的短短的艺术生命历程。
(摘自臧伯良回忆录)
1992年与赤松俊子
名家评价
吴冠中(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全国政协常委):“是个真正的艺术家,她的艺术和人品在中国都是一流的。”
朱乃正(中央美术学院副院长、教授、全国政协委员):在画坛,卢沉、周思聪的“志同道合”、“和谐、默契”,是众所周知的。是新中国时期成长的一代画家中的佼佼者。思聪始终任职于北京画院。周思聪作品满誉中外。周思聪深秀于内,善于把主观情愫和心灵感应化为绘画,是一位人格高尚、追求执著、留下了诸多不朽作品的艺术天才。
王明明(国务院参事室副主任、全国政协常委、中国美协副主席、):“二位老师的作品,实际上是把自己的精神、自己的智慧、自己对于新中国的热爱留给了我们,这是一份非常丰厚的遗产,我看到他们的照片想到很多,中国在像周思聪、卢沉这样的艺术家,的确是太少了。因为我72年和他们学画。我今天和大家要讲的是画外的东西,是我们这个时代缺少的东西。一个就是说他们的人品,因为我觉得我们中华民族的美德,艺术家为什么能成为大师。艺术家之所以身后能够得到人民的思念和回顾他们的经典作品,我觉得是一个人在一生中人格的修炼。他的这种魅力我觉得我们当代艺术家忽略了这一点。
这点希望朋友们去研究周思聪、卢沉,对他们这些在画外的东西。他们创造了一个高峰,他们夫妇俩不同,可是我觉得我们回顾他们两个人作品的时候,我们一定要研究他们的人。延续在他们血液之中的就是敬老重文,他们对师长的尊重,我跟了他们20年,他们对每一件事,对他们的老师,他们夫妇俩是非常的尊重,如同父母。对于后学,包括我们的聂欧、杨刚,所有的学生不论你什么样的,每个人都是细心的帮助,去提携。这个就是中华民族艺术家传承的最核心的问题,他有继承,有发展,他发现人才再去提携。在当今美术发展中是特别要提倡的。
他们对历史,对于传统的尊重,我在访谈和回忆文章里都在写,我到了画院以后,我钻到资料室,很多非常古典的资料里面都签着周思聪的名字,他都借阅过。我只看过几个人借过这样的书,而且同辈的画家几乎没有借过。我78年到画院,钻到这里面就感觉到,周思聪之所以有那么厚的积淀,就是对传统的吸收、学养。包括卢沉,他从另外一个方面吸收,而且他吸收的对于书法,他们俩是共同这样研究的。所以在这些,我觉得大家去研究他。他们俩是非常好的楷模。”
曾有人说,周思聪是自李清照以来中国最伟大的女艺术家。在美术圈外的人听来,这种评价也许过高,但周思聪的确是公认的杰出画家,给人们留下了丰富的艺术遗产和宝贵的精神财富。她有着超人的天赋和悟性,是新时期以来中国画当之无愧的引领者。前段时间,北京画院举办了“我爱平凡的人——周思聪创作及写生作品展”以纪念这位女画家的早逝。是周思聪老师诞辰70周年,她是1939出生,1996年去世的,去世已经13年了,时间过得非常快。基于很多周思聪先生的老同学、老朋友们一直在呼吁,北京画院就举办了一个中小型的特色展览。这个展览与原来办过的周思聪的展览有所不同,从展览的策划,展品的征集上应该有全新的特点。
有感于当今的美术创作状况,在这几年的创作过程中,我感觉到我们在主题创作上的缺失,这些缺失就是因为我们忽视了向周思聪这样的前辈艺术家们学习创作经验,他们的经验是很需要总结的。这些经验包括她在主题构思,立意、收集素材、创作的过程等等方面。基于这些原因,我想通过这次画院策划的展览,通过周思聪在“文革”及80年代的一些创作,与她所收集的素材——素描、速写作品进行对照,以这样的方式来呈现一个周思聪的展览,让大家来了解周思聪作为一位人物画家,一位创作出很多经典艺术的中国画家的创作过程,从中来探索她在创作中的一些规律性的东西,希望对当前的美术创作、美术发展提供借鉴。从这次展览作品的来源来讲,囊括了北京画院收藏的周思聪的作品,周思聪家属收藏的作品,还有一位收藏家李志远先生提供的画稿、速写。在这些作品的基础上,我们进行整理、对照、研究、编辑并出版画册,这样就能够比较完整地梳理出周思聪在那个时期的创作状况。
吴长江(中国美术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将两位的作品重新呈现给今天的世人,毫无疑问是给我们一次重新感受前辈艺术光彩的绝好机会。我相信在这样全面的展示中,所有观众都可以通过一幅幅作品去体会和理解两位先生兼容并蓄,融传统境界时代精神于一体的创新精神,而这或许是两位先生逝世多年以后我们重新将他们的作品汇聚一堂重新展示的价值所在。”
冯远(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我们应该好好研究周思聪先生的思想和艺术道德,研究她的艺术观。她是中国画的代表。
谭平(中央美术学院副院长 ):“他们(周思聪、卢沉)是中国画在新的历史时期的开拓者,其创作实践、艺术教育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他们的艺术思想是中央美院学术追求与学术理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是新中国画发展进程的重要塑造者。”
邵大箴(中央美院教授):“给了所有观者一次重新感悟艺术、人生的机会,是一次精神体验获得升华的机会。”
郭怡孮(中央美院教授) :“ 他们是那一时期中国画继承与发展最为突出的代表人,同时也是中国画前进之自觉的倡导者,其做人、作画都堪称后世之表率。”
于美国制作铜版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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